“好！我應了。”曉冉回答的爽快，“那要是我全答對了又該當怎麽辦？”曉冉思維敏捷，馬上又反問道。

“好大的口氣！”廖大師怒極反笑，“只要你回答得能沾上點邊，今天就是我的座上賓，我自然不會再趕你出去。”

“就只是這樣嗎？要是全答對了呢？”林常和林利步步緊逼地問道。

“你們這三個小年輕真是不懂事……”廖大師的二徒弟毛榮雲面色陰沈，出聲呵斥。

“罷了罷了，你們要是全說對了就有資格參加這次關門弟子的甄選如何？”廖大師不欲和他們多費口舌，擺出一個自以為他們會感激涕零的大好條件。

“不幹！誰稀罕呀……”林常、林利一副不削的樣子，脫口而出。

“你們……”廖大師氣得不行，這是多少人哭著喊著，夢寐以求的機會，他們居然不削一顧，氣血上湧，只覺得是秀才遇上兵，有理說不清。

“幾位要是全答對了，我們師徒還有豐厚的禮品奉送可好？不過要是答得不沾邊，可要向我師父磕頭認錯，然後馬上離開這裏。”廖大師的大徒弟俞強生順著他師傅的意思，補充說道。

“禮品是什麽呀？拿出來看看，不要想隨便糊弄人，我們的尊嚴可是無價的。”林常不買賬，大刺刺地問道。

他的胡攪蠻纏，引得眾人一陣竊笑。廖大師師徒三人臉色難看，簡直拿他沒法。

“這樣吧，我店裏今天剛進了幾十塊翡翠毛料，待會兒林小姐你們要是答對了，可以隨意挑選一塊帶走，不過全憑眼力哦。”虎龍只有先哄著林常，有些老奸巨猾地說

廖大師板著臉點點頭。算是默許了。

曉冉也幹脆地回答：“可以，廖大師請出題吧。”

廖大師沒有出聲，用眼神示意俞強生。和師傅近半個世紀的朝夕相處俞強生自然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，他這是不削於和小輩一般見識。要自己代為出題。

俞強生是個性格溫和忠厚的老者，看著曉冉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也不好太過為難她，待會兒要是她回答不出來急得哭鼻子，那自己也老大不忍心。

隨便指了廖大師的一件玉雕作品，說道：“姑娘，題目自然是和玉雕有關，你就給我們說說這件玉雕作品。它是什麽材質制作的？什麽工藝？好在哪裏？”

他怕曉冉一通亂答貽笑大方，索性將問題提得細一些，讓她有一個回答的思路和方向，不至於亂套。

曉冉明白他的好意。沖他投去感激的一笑，定睛去看那件玉雕作品，是一件50厘米高的翡翠瓜瓶，上面雕刻有蔬果和昆蟲，充滿了田園之趣。

組織了一下語言。片刻之後，開口說道：“這件瓜瓶作品是用天然緬甸翡翠雕琢而成，原料的種水一般，勉強夠得上糯種，白灰色的底子。顏色並不多，僅有三團綠色和一點點老黃色，如果做首飾的話價格不高。

但大師以卓絕的工藝采用透雕、鏤空雕、俏色手法，將僅有的幾處顏色表現得非常突出，在瓶身上以最大的一團綠色雕兩個黃瓜，黃瓜身上的細刺清晰可辨，更絕的是黃瓜頂上的一朵黃花，真是頂花帶刺，青翠欲滴。在瓶蓋上以一團綠色雕一只大蟈蟈、幾顆扁豆，蟈蟈腿和頭上的長須又細又長，能在硬度相當高的翡翠上雕的活靈活現，實在是相當不易，稍有不慎就會將整件作品的完美破壞。”

曉冉吐字清晰、字正腔圓，加之聲音甜美、動聽，仿佛專業的講解員一般不慌不忙娓娓道來，聽得眾人都連連點頭，思緒被帶入到瓜瓶玉雕的完美境界中去了。

林常和林利兩個雖然不懂欣賞玉雕，但聽她說得簡短而又精彩不禁鼓起掌來。蔣邵峰也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著她，敢情林曉冉除了會賭石以外，還真是有真才實學，是有幾分底蘊的嘛。

曉冉待眾人品味完畢，這才微笑著問俞強生：“廖大師、俞師傅，不知道我說得對嗎？”

俞強生也沒料到曉冉能講解得這麽完美，用詞遣句精準無誤，而且語言表達清晰優美，真是挑不出半點毛病，忍不住也在心裏為她叫了聲好。偷眼看廖大師，只見他臉色有些難看，板著臉一言不發，眼睛半開半闔，眼皮微不可見的抖動了幾下，這是他生悶氣的表現。

今天來這裏參加活動的人對玉器雕刻都不是門外漢，曉冉說得好不好在眾人心中自然已經有了公論，而且俞強生為人老實木訥向來不會鬼扯，只得有些尷尬地說道：“這個……林小姐回答得很標準，全說對了。”

林常叉腰恬肚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，正要開口說話，質問廖大師師徒。

俞強生的二師弟毛榮雲瞪了自己師兄一眼，他和師兄正好相反，性子有些陰郁，喜怒不定，而且心胸狹隘，遇事斤斤計較。

此時，搶上前來，聲音有些尖詐，指著廖大師的另一件作品，連珠炮似地沖曉冉發問道：“那件瓜瓶太過於形象化，只要有點文字功底的都能說出個大概，是我師兄太過於寬厚了。你再說說這塊玉佩，不但要說出雕刻工藝和表現手法，還必須猜出這塊玉佩未經雕琢以前是塊什麽樣的料子？我師父是怎麽揚長避短來進行雕刻創作的？”

他這個問題問的就有些苛刻了，工藝手法這還好說，但要說出雕刻以前料子的表現就有些強人所難了。要知道這塊玉佩的雕工繁覆，這就意味著雕刻時極為費料子，必然舍去了不少料子，要連帶去猜舍去的料子是些什麽，就太玄乎了，這比賭石還難。

眾人都對這毛榮雲的人品有了些看法，明白這是個心胸狹隘之人，俗話說：玉品如人品，這毛榮雲的作品也透著那麽一股子小家子氣，上不得大臺面。

曉冉仔細地觀察毛榮雲所指的那塊翡翠玉佩，工藝精美而繁覆，顏色是濃綠色的，冰糯種。根據肉眼觀察的情況來猜測，未經雕琢前料子應該是一整塊的滿綠。

不過曉冉冷眼旁觀，見毛榮雲一副得意洋洋，有些蔫壞的樣子，猜測這其中肯定還有些古怪，於是又開啟翠眼異能看了起來。

有些奇怪的是，玉佩所籠罩的淡青色靈氣中還夾雜著一點點微不可見的黑色斑點，難道說原來的料子是有瑕疵的，全靠廖大師精湛的雕琢技藝將瑕疵全部抹去了？

“怎麽？猜不出來了？我師傅是全球知名的玉雕大師，你給他認錯下跪，賠罪敬茶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。”毛榮雲在一旁冷冷地說道，聲音尖酸刻薄，惹人不快。

曉冉微微一笑，說道：“我想請問一下，雕刻這塊玉佩切下來廢料還在嗎？”

她這麽一問，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，她是怕自己猜對了毛榮雲會瞎掰，顛倒是非黑白，反正誰也沒見過原來那塊料子，他說什麽都可以。如果毛榮雲要推說廢料早就已經處理了，那麽曉冉就可以拒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，真是一舉兩得。眾人都暗讚這個年輕姑娘心思慎密，一點也不冒失。就連蔣邵峰都微微點了點頭。

巧了，這塊玉佩還真是上個月才雕刻出來的，廢料都沒沒清理。

“這，這……”毛榮雲囁嚅著，一時不知該怎麽應對。

“你們選兩個人，一起進去看料子，這女娃在外面接著回答。”廖大師簡短地吩咐道，他雖然氣量有些小，脾氣古怪，但為人倒還公正，不會搞弄虛作假的那一套。

林利和另外兩個來參加活動的人，自告奮勇，尾隨俞強生進了裏屋。

曉冉不慌不忙，娓娓說來，“這塊玉佩的料子顏色為非常濃的艷綠，也叫叫高綠，種水也還可以，美中不足的是料上有很多黑點，很難加工成高檔首飾。廖大師潛心琢磨，一點點將黑點挖去，再施以精工巧技，使原料的優點充分表現，制成了我們眼前這件完美的翡翠藝術珍品。

這件《群仙祝壽佩》長7.5厘米，寬4厘米，厚1厘米，古琴造型，形制完美。玉佩由兩幅開光圖景組成，有意思的是前後兩個畫面內容銜接，就像一幅展開的立軸畫卷。題材是王母娘娘壽宴，群仙朝賀的場面。在火柴盒大小的方寸之間，王先生一共雕了19個人物，具有不同的造型、體態、甚至不同的表情。這件翠佩如果以今天的市場衡量，應在兩千萬元以上。”

曉冉說完略一停頓，一雙美目似秋水般望向廖大師和毛榮雲，“不知我說的對嗎？”

廖大師只覺得她這番說辭就好像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雕琢現場一般，簡直太神了，連自己當時設計作品的心裏活動都說得一清二楚。不禁微微額首，開始對這個外表年輕時尚的女孩產生了一絲興趣。

態度上也就隨之有了改觀，“嗯，不錯，全說對了。”

林利等三人抱著廢料從裏屋出來，更直觀地證實了廖大師的評判。果然濃艷高綠的料子上滿是點點黑斑，如果是一般的玉商切開毛料看到這樣的表現，一定會覺得無法取料而痛心疾首。可廖大師能變廢為寶，他的這一手精妙技藝才真正使得這件作品價值千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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